这几天“999急救门”事件持续发酵,有网友呼吁以后打急救电话不要打999,还是打120吧。而其后马上又有网友跟帖称:“你怎么能保证120不发生同样的事情?你是120急救中心的人吗?”11月30日,国家卫计委对此事作出回应称,要通过此事进一步检查急救工作薄弱环节。

　　说实在的,对卫计委这种软弱无力的回应,大家都懒得听了,这些年这样的话我们听得还少吗?医疗行业的问题因为这样的回应减少过吗?面对网友对一些无良医生的攻击,总会有医生出来抱屈说,为什么媒体只盯着少数医生的行为不放?为什么看不到大多数医生的辛苦付出?这里告诉医生为什么——因为恐惧,包括记者在内的所有人都恐惧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到少数无良医生的手中,所以他们要趁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为别人的权利,也为自己的权利大声呼喊,尊重生命,让医疗回归人性。

　　发泄过了情绪,我们再平心静气地回到医疗改革的老话题上来。应该说,医疗改革和中国所有的改革一样,多年来风风雨雨走了不少弯路,也经过了不少坎坷。但是在当前二次改革的大背景下,中国很多改革的难题都在一一破解,包括司法改革在内的很多改革都找到了自己明确的目标和方向,唯有医疗改革还在原地徘徊,整个改革如同雾里看花,连个明确顶层设计都没有。

　　以司法改革为例,十年前,中国司法机关的形象同样有待改善,但近年来司法改革有了明确的目标,那就是让人民群众从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为此,一切司法改革措施都是围绕这一目标有序推出的,所以人民群众对司法机关的看法也在不断好转。

　　而医疗改革呢?都改了十几年了,在公益性还是营利性这个根本性问题上还在忸怩,表面上喊着要为人民服务,但私底下却还是盯准了人民的口袋,干着为人民币服务的事。表面上喊的是提高全民健康水平,实践中出台的改革措施还是一片混乱。且不说药品价格公布一批死一批,只说最近卫计委出台的家庭医生的改革措施又收获了怨声一片。人们不满意“家庭医生”的原因很简单,医疗也是分层次的,普通老百姓要的不是这种华而不实的虚招子,而是实实在在地解决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所谓的家庭医生是有一定经济基础的人考虑的问题,不具有普遍性。

　　公益性和营利性本身是不可兼容的,只能是单项选择,不存在既想这样又想那样的多项选择,把两者混在一起就会出现改革目标不清,改革措施混乱的现象。可以说,目标不明确,说一套做一套,是医疗改革这么多年都交不上一份令人民群众满意答卷的根本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医疗改革不能引入民意机制。为了写这篇文章,笔者特意浏览了一下网上有关医疗改革的评论,其中有几位“专家”的观点令人震惊,他们公开表示,所谓“公益性”这个概念在理论界根本不存在,公益性的说法已成公害,甚至认为公益性是用来忽悠人的。看到这样的观点我们能说什么呢?只能借用网上的一句流行语,“我读书少,你别骗我”,连公益性的概念都不承认那就等于否定了改革的基础。

　　改革当然需要听取专家的意见,但不需要听取那些本来就荒谬的意见,更不需要听取那些为利益绑架的荒谬意见。法律学者一谈起法官职业的专业性,就喜欢把法官和医生相比,认为两者都具有对抗第三方的专业性特点。但是法官与医生却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区别,那就是你可以保证你一辈子不打官司,但你不能保证你一辈不生病,所谓的“专家”也是一样。医疗制度从根本上体现的是设计者的良心。

　　不能不说“专家”垄断话语权,是这么多年医疗改革都找不准自己定位,离人民群众需要越来越远的一个操作层面上的原因。既然医疗改革涉及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那就让公众自己来说话,只有引入民意机制,医疗改革才能向人民群众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999”为什么非要把患者拉到那么远的急救中心去?为什么治不了还不肯转院?“999急救门”事件,表面上看是一起普通的医疗纠纷,深层次的原因还是我们的医疗改革有些时候背离了改革的初衷。我们只能祈求自己这辈子不要遇上这样的事情,不要遇上这样的医生。（叶　泉）